爱丽丝

忘川之水何其苦

【all炭】笼中鸟

*三则小故事

 

 

【红玫瑰】

炭治郎曾和炼狱杏寿郎说过自己的一个心愿:他想要在自家的后花园里种满红玫瑰,站在那高塔上向下望去,映入眼帘的那便是惹眼的红、如鲜血一般的红色。

这座镇子上并没有贩卖红玫瑰的种子,甚至连皇室的园丁也不曾将红玫瑰培育出来,这儿仅有的只是白色的玫瑰,纯白的玫瑰、如雪花一般纯净的白玫瑰,站在高塔上向下望去时,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天也给人带来一种‘下了雪’的感觉。

每逢日落,炭治郎会独自一人端着一盏小烛灯,皮靴子咔嚓嚓地踏在用石块砌成的台阶上,手指拂过那干燥的、有裂痕的石壁表层,借着烛灯的光才得以爬上这座塔的最高一层来,胳膊肘子撑在窗台边缘,腾出一只手来拖着腮,夕阳的余晖会毫不留情地洒在底下的白玫瑰花丛里,每一片花瓣都均匀地刷上了红橙色,虽然炭治郎没能用肉眼见得红玫瑰的样子,但他却已经在心里见了无数回了,染了夕阳红的白玫瑰,就如同是褪了色的红玫瑰那样,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着实不如那原装的红玫瑰那样好看。他在高塔上吹着凉风,双目直视着正前方,炭治郎那张小巧的脸庞被刷上一层厚漆,渡了金的漆,耳垂上的小坠子也在纷纷抗议着,不断地往脖子那一块打去,他只管用这样的方法来满足自己那日益增强的好奇心、他实在是太想见见红玫瑰真正的样子了,再这样下去他只会觉得自己得了相思病。

苦恼之时,炼狱杏寿郎不知何时也跟着爬上了这座高塔,他的下颚抵在炭治郎的肩头处,拨开身上的披风双手紧紧地环上他的腰身,炭治郎只觉得下半身一紧,像是裹上了一层束腰那样紧,炼狱杏寿郎身上有着淡淡的茶香味,是用那干玫瑰加上两块方糖泡制而成的花茶香,炭治郎背对着夕阳,伸出手抚摸着杏寿郎的脸,指尖从他的眉毛、双瞳、鼻梁、再到嘴唇依次划过,他那黄中带红的齐肩短发不难让炭治郎联想到那些摇曳在黄昏中的白玫瑰、褪了色的红玫瑰。

和爱人相拥时才能短暂地放下对红玫瑰的痴念,和爱人扣着手走下这座漆黑的高塔时甚至连小烛灯都可以不必拿在手上,他的爱人能满足自己所有无理取闹的要求,他爱人的身上有好闻的花香味,杏寿郎知道炭治郎最喜好红色,所以自己的衣橱里最多的还是那暗暗的红色,并不是惹眼的红色,惹眼的红本该是红玫瑰的颜色。

炭治郎的红发就像是洒在红丝绒蛋糕上的碎屑那般,他的双瞳就是红宝石,可他自己却又偏爱绿颜色,喜好披着绿颜色的长袍子独自站在高塔上发呆,远远望过来,炭治郎倒也像极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

清晨,待到那浓雾散去后炭治郎才抓着小剪子走到后花园来,玫瑰花瓣上凝着小露珠,轻轻一碰居然也能感受到明显的重量,炭治郎蹲了下来,撩起长袍子夹放在自己双腿间,他开始修剪多余的枝叶,花枝是带刺的,一个不小心就将左手那两根手指给划破了,鲜血不断往外涌出,炭治郎愣了愣,将指尖往那白玫瑰上一放,鲜血就被止住了。

伤口沾了露水而变得又痒又疼,火辣辣地疼。

他将那手指移开后,目光却停留在上面再也无法移开,他用鲜血将白玫瑰的一部分给染红,一半是纯净的白,另一半是飘着血腥味的红,原来红玫瑰的红是如此地接近血液的颜色。

回去后,杏寿郎细心地为炭治郎包扎了伤口,炭治郎便将今天所见之事一股脑地告诉了爱人,杏寿郎听后也是一愣,而后他给了炭治郎一个承诺,自己一定会实现他的心愿,炭治郎吻了他,他只是轻描淡写地和杏寿郎说,心愿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想要和杏寿郎相拥着共同度过后半生。

炭治郎昏昏沉沉地从梦里醒来,发现身旁一片冰冷,杏寿郎不见了踪影,连外衣也没穿光着脚踩在冰冷潮湿的石地上一路跑到了外面,跑到了那座高塔底下,玫瑰丛中隐隐约约埋伏着一个身影,临近花丛时,炭治郎忽的觉得脚底下变得湿漉漉、黏糊糊的,他伸出手摸了摸,再抬起手时却是满手的鲜红色、充满了犯罪气息的鲜红色,他第一反应就是:这是鲜血。

他大喊着爱人的名字,跨过那道白色的小围栏,白玫瑰已全部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玫瑰。

杏寿郎跪坐在红玫瑰丛里,寒风吹起他的披风、揉乱他的短发,炭治郎慌了神,也不顾玫瑰的尖刺划破自己的皮肤,只是赤着脚钻进花丛里想要触碰杏寿郎的身体,而杏寿郎听着有声响便也猛地回头一看,看见了满脸挂着泪水的炭治郎。

这些红色并不是鲜血,不过是几桶红色的颜料罢辽。

杏寿郎皱了皱眉头,他没有说话,但却又好像是在说“计划失败了”一般,本想趁着天亮之前将这些白白的花朵全部染成红颜色,这样一来就可以给炭治郎一个惊喜。

杏寿郎用沾满红颜料的双手抹去了他的泪水,那泪水也将他手上早已风干的颜料给浸湿,这样看起来就更像是流动的血液一般了。

离太阳升起还有一刻钟,杏寿郎将身上的披风褪下盖在了炭治郎的身上,他抱起炭治郎走上了那座高塔,从高处向下望去时也真是的映入眼帘的惹眼的红,如鲜血一般的颜色。

所幸这并不是用鲜血染制而成的。

他们在高塔上睡着了,高塔底下是一大片的红玫瑰,而窗外便是清晨的第一缕暖阳,炼狱杏寿郎拥着他的红玫瑰,炭治郎倚在他的玫瑰丛里。

但愿那被颜料染红的花朵永不凋零,正如他们的爱那般坚贞不移、犹如那杯放了两颗方糖的玫瑰花茶那般甜蜜。

 

 

 【暗杀】

昏暗的酒吧里满是男男女女调/情的声音,那吧台女郎穿着黑色的小皮裙、两条光滑的玉腿上紧紧地裹着犹如渔网一般的袜子,像极了墙壁上那一格一格的琉璃瓦,女郎从身旁绕过时还特意在自己的后颈处很是不要脸地揉捏了一番,劣质的香水味混杂着浓厚的脂粉味一并钻进了炭治郎的鼻腔内,他曲着手指轻轻搓了搓发痒的鼻子,似乎下一秒就会打出一个喷嚏。

炭治郎晃了晃手中的小酒杯,杯子里是掺杂着果汁的鸡尾酒,杯口处还点缀着一颗玲珑剔透的小樱桃,他并不会喝酒,他对酒精也并不感冒,同时他也对这些肆意调/情的男男女女也感到厌恶至极,他独自一人坐在吧台前,从制服内的小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照片:照片上那位男性理着白色刺猬头,脸上有几道浅褐色的伤疤,俨然一副桀骜不驯的不良少年的模样。

这是炭治郎即将要暗杀的对象,同时这也是上级交给他的最后的一件任务。

成为杀手并不是炭治郎最初的梦想,可为了揪出那个隐藏于茫茫人海中的弑母仇人,炭治郎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尖锐的小刀成为了他最好的伙伴,炭治郎并不会滥杀无辜,他在进行任务前都会反复和上级确认他将要暗杀的这个对象是否有过犯罪记录,一命抵一命,也算是为那些无辜被杀害的人复了仇了。

他不敢违抗上级的命令,尽管他这一次并不了解他将要暗杀的这个不良少年究竟是犯下了哪些罪,上级只是草草地敷衍了炭治郎两三句:尽快处理他。

照片上的男人名叫不死川实弥,是这儿附近出了名的混混,尽管是这样,可他做人还是有那么一个底线:不滥杀无辜、不杀老弱病残及妇女,或许他也和炭治郎一样,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家伙,一个是为了正义,另一个是为了什么?

炭治郎皱了皱眉,他要如何去寻找这位素不相识的不死川先生?上级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将他赶尽杀绝?

他重新将照片塞回了自己的衣袋内,踏着沉重的步子走出了这间酒吧,走了没两步便听见了一阵猛烈的撞击声、打斗声,是从前面那一条死胡同里传出来的,出于职业反应,炭治郎将随身携带的小刀子紧握在手悄悄钻进了漆黑的胡同里,越是往前走,鲜血的味道就越是浓烈,杀手都是夜行动物,这条小胡同对于炭治郎来说也不过是小菜一碟。

里面很快地就平静了下来,炭治郎也不再往里走,他只是贴在墙壁上将那把小刀子藏在了自己的身后,刀尖微微划过墙壁发出了粗糙的撕拉声,他的脸颊发烫发红,他又开始在脑海里胡乱地猜测些什么了,犹豫不决成了他最致命的一个弱点,他本可以完全不去理会这一切,而他的好奇心却又在不停地胀大,以至于他现在还是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

有脚步声传来,有人在朝着炭治郎这个方向走来,他无法冷静下来分辨这脚步声是从哪儿传来的,他只是迅速地收起刀子而后往回跑去,他酿下了大祸,慌忙之中他的刀子哐当一声坠了下去,他也没有那闲工夫再去拾起那把刀子,只是自顾自地往回跑,跑到那无人的大街上,跑到那忽闪忽闪的老旧昏黄的路灯底下。

炭治郎喘着粗气,里面那件衬衣也被汗水浸湿了一大块,他警惕地四下看了看,街道还是那个街道,可人却不是那个人,炭治郎的双脚有些发软,他下意识地回过头去,却意外地发现一个手持着小刀的白发男人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那把小刀他再也熟悉不过了,那是陪伴了自己多年、夺去了无数人性命的好伙伴,而那男人正是照片上的、自己要暗杀的对象不死川实弥,在胡同里的那一切也是他的所作所为罢?

炭治郎没有想到会以这样狼狈的方式和他见面,只见他立在自己跟前,伸出手胡乱地揉了揉炭治郎的头发,他掰开炭治郎湿淋淋的双手,将小刀轻轻往上面一放,嘴巴一咧,便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

这把刀是你刚才掉的,我现在物归原主,不死川实弥这么说道。

炭治郎只觉得毛骨悚然,按常理来说不死川实弥应当要杀掉炭治郎才是,可他并没有这么做,甚至还摸摸他的头将那把小刀子又塞回了他手里,炭治郎的年龄也并不算太小,顶着一张娃娃脸出门也难怪会让不死川实弥放下了对自己的警戒心。

不死川实弥还叮嘱炭治郎以后不能再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了,若是割破了手指回到家也免不了家人的一顿唠叨。

家人?哪来的家人,若不是失去了家人炭治郎也不曾想过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已经许久没有人像这样子关心过自己了,若不是听了不死川实弥那一番话,炭治郎当真是不记得自己还是个孩子了,本该是享受青春年华的时候却选择了抓起小刀走上了复仇的不归路,这样的生活真的是自己所想的么。

他和不死川实弥四目相对时,竟被他这样残暴的温柔给折服,他动了情。一见钟情,对自己将要暗杀的对象一见钟情。

炭治郎很清楚,当一个杀手动了真情的时候那么也正是宣告着他任务的失败,或许这个职业也不再适合他了,单单只是被这样一句无心的话语给击倒,未免也太窝囊了点。

他想到了自己的上级、自己的同事,都是一群冷冰冰的人,自顾自地将任务甩给了炭治郎后便又扬长而去,他们脸上没有一点儿的笑容,甚至是连吐出的一字一句也充满了寒气,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也受够了,他尊重杀手这个职业,他也时时刻刻记得自己是人类,他是有血有肉的人类,不是冰冷僵硬的机械人。

或许连不死川实弥也没有想到,自己不经意间的一句话竟能将一个正处在悬崖边上的人给硬生生拽回来,他也没有想到他所看到的、所认为的这个娃娃脸孩子会在某一刻夺取自己的性命,他只是站在路灯下,将自己手上的鲜血抹干净了才慢慢地接近炭治郎,揉了揉他的发,并把他‘不小心’遗留在胡同里的刀子还给了他。

面对这样一个人,炭治郎却找不到任何一个可以杀害他的理由,即便不死川实弥杀过的人掰着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他也不愿意置他于死地。

炭治郎双目布满了血丝,剧烈的心跳使他浑身都在止不住地颤抖,一阵反胃的感觉也跟着上了来,他将手中的那把刀子投入了围栏外的小河里,连同自己的手机也一并投了下去,望着不死川实弥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像一阵小旋风似的追了上去并且抱住了他,嘴里不停地说着对不起、眼里的泪水汩汩地往下流。

不死川实弥替他擦去泪水时,指缝间还满是鲜血的甜腥味,以至于炭治郎尝到自己的泪水时,也是带有一丝淡淡的血腥味的。

他向不死川先生正式地介绍了自己,可不死川却说自己认识他,并从那宽大的裤袋里掏出一张炭治郎的照片,指尖在上面划弄着,他告诉炭治郎,这是自己的暗杀对象,而炭治郎也笑着从衣袋里拿出不死川实弥的照片,笑着说这也是他的暗杀对象。

两人笑了笑,随手将照片一甩便消失了踪影,这两张标记了‘暗杀对象’字眼的照片随着晚风飘去了,飘去了另一条街道,另一个世界。

这座城市多了两名通缉犯,一位是不死川实弥,另一位则是灶门炭治郎。

不死川实弥和炭治郎一并承诺:总有一天会将对方给杀死,只不过是用时间来杀死对方罢了。

 

 

【笼中鸟】

那笼中本应该是关着一只百灵鸟,可当时透无一郎从梦中醒来时却发现那鸟笼变成了巨大的囚笼,笼中鸟变成了一位红发的少年,他的皮肤裸露在外,身上仅仅只是围着一条薄如蝉翼的纱布,他一动不动地倒在笼中,像是死了一样。

时透无一郎记得笼子的钥匙放在台上的那个金属匣子里,他连忙摸出了钥匙打开了那个囚笼,将自己的长发甩到背后弓着身子小心翼翼地钻了进去,手里捧着那叠得四四方方的小绒毛毯,毯子在空中便一下子伸展开来,而后又落了下去盖住了红发少年的整副身子,时透无一郎轻巧地跨过红发少年的身子,直坐在他的跟前,他瞧着少年那熟睡的侧颜,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挠上了他的心扉,他轻盈地将少年的肩膀往外推了推,使他的睡姿由侧躺变为了平躺,这张脸果真不陌生,时透无一郎记得,在自己更小些的时候他便和这位红发少年有过一面之缘,他名为灶门炭治郎,是国王最小的王子,那个喜欢在喷泉旁边嬉戏的小王子。

时透无一郎的父亲和皇室有着密切的来往,因此无一郎也有幸跟随着父亲进到皇宫里来,无一郎也总是喜欢挣开父亲的怀抱来到那后花园里来,这儿栽种着许多稀有的、他从未见过的花草树木:长满金苹果的树、如绳索般牢固的藤蔓、轻轻一碰便会叮当作响的铃兰花、还有那五颜六色如同小洋伞一般的毒蘑菇,这儿还有一座被玫瑰丛包围起来的小亭子,无一郎格外偏爱这座小亭子,只要往那座椅上一挨便久久也不愿离开,花朵的清香、蜜蜂的嗡嗡声、空中掠过的鸟鸣声,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无疑也是一种享受。

有一阵细小的声音不停地唤着无一郎来和他一同玩吹泡泡的游戏,无一郎睁开双眼时就真的瞧见有一堆圆滚滚的、五彩缤纷的泡泡从自己面前飞过,而后又在半空中破开,那泡泡水沾到眼睛里可不好受,那个头上戴着小巧的金皇冠,身穿着一件带有红色小披风礼服的红发少年握着一根被折成圆形的小铁匙子站在无一郎的面前,他认得他,他是国王最小的王子,名叫灶门炭治郎。

炭治郎拍了拍无一郎的头,将手中那根铁匙子递给他,撅起嘴巴呼出了气体,那铁匙子上原本是结着一层透明的网膜,被那气体一吹便也形成了泡泡,无一郎只觉得有趣极了,只管跟着小王子把那泡泡往玫瑰花池里吹去,泡泡玩腻了便跑到喷泉旁边嬉闹去了,那喷泉说深不深,说浅也不浅,透过泉水往下看也能看到有三五条银色的鱼儿在里边欢快地吐着泡泡,那银色的鱼儿身上都带有几块红色的斑纹,这种稀有的鱼也是在自家荷花池里不曾见到过的。

无一郎看着小鱼又发了呆,长长的头发伸进水里了也浑然不知,那发尾是好看的青色,发丝在水中飘荡着时也会误让人以为是水草,无一郎用小手拧着自己那一条湿润的头发,而炭治郎见状却是撩起自己的小红披风细心地将那一缕头发包在掌心内揉搓着,当他放下披风时,上面也沾上了零星几点的小水渍,由原来的浅红色变为了深红色。

一来二去的,无一郎和炭治郎也误打误撞成了好朋友,这个温柔的小王子会时常从后花园石壁底下的那个大窟窿里钻出来,提着一篮子的点心跑到无一郎家的大宅子里头,他们吃着涂满奶油的蛋糕、学着大人的模样喝着自家冲泡的略微苦涩的红茶,那茶杯是精致的小陶瓷杯,哐当一声便落在那脆脆的小茶托上,炭治郎对无一郎卧室里那只被关在金丝鸟笼里的百灵鸟格外感兴趣,年龄尚小且身为小王子的他竟也开始羡慕这笼中鸟来。

炭治郎嘟着嘴悄悄地和无一郎说,尽管自己身为国王的孩子、尽管自己是他最小的王子,可国王的心思却又总是落在自己的哥哥姐姐身上,对于他来说,享受父亲的拥抱是多么奢侈的一件事情,那鸟儿原本是逍遥自在地生活在大自然里,如今被人类关在这小巧的金丝笼里却也是有好处的,人类给它提供水、鸟食、闲暇时间说不定还会携着小笼子到那公园里溜上那么一两圈,空气、水分、阳光样样充足,只不过是视野变小了、行动也被限制罢了,炭治郎也想在父亲身上得到更多的关怀,哪怕是将他关在囚笼里他也不在乎。

无一郎用指尖点掉了炭治郎嘴角处残留的奶油沫子,他握着炭治郎小小的手,他说他愿意和炭治郎做一辈子的朋友,在他这里绝对不会让炭治郎感到有任何一点儿的孤独,说着便夹起一块方糖咕咚一声投进那茶杯里,他抄起小匙子不停地搅拌,直至那糖渣也一并化进茶水里。

炭治郎在无一郎手中塞了一颗金灿灿的苹果,那是从皇宫的后花园里取下来的,无一郎没舍得吃掉那个苹果,他将苹果擦洗干净取出一个玻璃罩子罩住了那颗金苹果,它在黑夜里会发出幽幽的金光,像是玻璃罐里的萤火虫那般。

自那以后,炭治郎就好似人间蒸发了般忽的一下就消失了,无一郎跟着父亲来到皇宫里也无法寻得炭治郎的身影,无一郎来到那座小亭子里又开始自顾自地发着呆,这一坐就是从白昼坐到黄昏,直至那夕阳将他的脸映成了蜡黄色他才随着父亲一同回家去了。

无一郎回头望了望皇宫上边的高塔,或许炭治郎是实现了自己心愿,被国王给关进了他那梦寐以求的囚笼里面,正如自家那只百灵鸟那样,只是透过金丝鸟笼去观望着周围的一切,望向天空时也带有淡淡的金属气息,蓝天白云的气味本该是纯净的、清新的,无一郎在想,若这是炭治郎向往的生活,他也会无条件地支持炭治郎,炭治郎喜欢笼中世界,那就在自家的卧室里腾出一大块空地为他量身打造一个更加华丽、更加舒适的笼子。

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这件事,无一郎对着那只金苹果自言自语起来,好似那只金苹果是炭治郎的化身一般,而笼中那只百灵鸟也停止了歌唱,团着圆滚滚的身子缩在那角落。

隔天,无一郎醒来时便如愿以偿见着了炭治郎,他一动不动地躺在那笼子里,像是死了一样,而那金苹果也不再发光,玻璃罩子里的萤火虫好似在那一夜之间就不见了踪影,炭治郎睁开眼睛时便也瞧见了无一郎的面孔,那副清冷的、白皙的面孔,无一郎笑着将那只不再发光的金苹果对半切开,咬下一小口喂进了炭治郎口中,他们嚼着苹果,倚在笼子里面放声大笑,那只百灵鸟也不见了踪影,或许早已经飞回它的森林里去了罢。

再呷一口苦涩的红茶,淡淡的苹果清香蔓延开来,从笼子里望出去时,天空也像是被整齐地裁成了一条一条的样子,像极了那些手艺高超的裁缝的所作所为,他们依偎在一起,身上盖着同一张小绒毛毯,像极了两只相互取暖的鸟儿。

相比鸟儿来说,或许人类才是那真正的‘笼中鸟,’至少无一郎和炭治郎是这么认为的,过惯了那蓝天白云阳光普照的生活,也想偶尔体验一下缩在笼子里喝红茶的感觉。

至少他们是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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